火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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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24 17:48:00

贵州关岭:火龙果种植面积从2分地增到1.5万亩,价格从每斤15元跌到两三元

扶贫火龙果“熄火”,给产业扶贫“上课”

农副产品的市场波动很大。一些地区由于农业产业扶贫项目趋同、选择的品种单一,随着过去几年种植的水果和特色农产品逐渐进入丰产期,集中上市以后可能面对市场风险。

贵州关岭扶贫火龙果价格大幅下挫并非个案。各地发展扶贫产业,应该在扩展市场渠道上投入更多力量。另外,政府应该科学分析信息,对可能产生的风险做出预警,通过引入农业保险机制、延长产业链等方式,减少市场波动给脱贫攻坚带来的掣肘

6月22日早晨5点,天边刚露鱼肚白。家住贵州省关岭县花江镇太坪村的郭明忠和妻子就已经开着载货三轮车,前往约40公里外的关岭县城,准备摆摊卖自家种植的火龙果,这一趟要开两个小时。

郭明忠和妻子分别在不同的摆摊点,直到晚上11点才回到家。匆匆吃过晚饭后,夫妻俩又戴上头灯,背起背篓,上荒坡采摘成熟的火龙果。等按大小、品质分好装车之后,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每年这个时候,正值当地第一批火龙果成熟上市,采摘期持续一周左右。郭明忠夫妇已经这样连着忙活了4天。

在县城,按照重量多少,8两以上的火龙果(当地也称为大果)普遍能卖到5元/斤,5两到8两的中果能卖到3元/斤,5两以下的小果只能卖到1.5元/斤到2元/斤不等。这一天,郭明忠拉了斤左右的火龙果,总共只卖出多斤,不到一半。

其实,也有批发商到地里收购。但大果也只能卖到3元/斤至3.5元/斤,中果2元/斤至2.8元/斤,小果只能卖到1.2元/斤。

即使运到县城能多卖些钱,这样的价格,依然让郭明忠们感到很焦虑。

在关岭,沿着北盘江和打邦河,能种的地方几乎都种上了火龙果。(受访者提供)

从每斤15元到两三元:“再降就没得钱了”

火龙果不易保存、不耐运输。成熟的火龙果如果没有及时采摘,“不到两天就开裂”,很容易招来钻进裂缝的昆虫产卵。关岭的火龙果种植户也没有冷藏库。正因如此,从采摘到销售出去,必须在3天到4天内完成。

靠自己摆摊销售,数量毕竟有限,种植户的大部分火龙果都是走中间商渠道。

但在种植户的共同记忆中,几年前根本用不着自己摆摊。

关岭县花江镇峡谷村种植户余光品回忆:“年,火龙果价格好,15块钱一斤都不愁卖,想买火龙果得找熟人提前预定,还不一定能定得到。”余光品从年开始种植火龙果,并在前些年逐步扩大种植规模到40余亩。

从15元/斤到如今的1.2元/斤至3.5元/斤,种植户和消费者一起经历了火龙果价格下挫。年,关岭火龙果地头收购价涨到15元/斤,有的农户甚至能卖到更高。家住关岭县城的吕宗印还记得自己曾花18元只买了一个当地火龙果。那时距关岭县正式推广红肉型火龙果仅有2年。

然而,年火龙果价格首次降为13元/斤,年降为10元/斤,年降为8元/斤。到年,火龙果的地头收购价格已降为1.2元/斤至3.5元/斤不等。

大果。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当地火龙果一年能采摘5批,从6月开始到10月结束,每隔一个月一批。“6月第一批的价格一年中最高,往后的很难超过这个价格。”花江镇种植户任万祥说,“火龙果价格已不大可能回到巅峰。”

“降到两块钱左右,就没得钱了。”不管种植面积大小,种植户都对火龙果价格下挫表达了同样的焦虑。火龙果从种下到挂果需要2年到3年,这两三年完全是纯投入。

“种植火龙果需要较大的前期资金投入,整个种植期间的人工费用也不少。”关岭县农业局负责推广火龙果产业项目的金超表示,前期平均每亩地需要投入元,主要是水泥桩。如果是包含有蓄水池、小型提灌站等设施的标准化种植基地,前期每亩的成本高达0元至元。

关岭是贵州石漠化比较严重的地区之一,全县有多平方公里土地不同程度存在石漠化现象,而火龙果大多种在这些石漠化的荒山上,“几乎所有水泥桩都需要靠人往地里扛”。

种植火龙果时,除草、人工授粉、追肥、采摘、修枝,都需要大量劳动力。“这些环节直接关系到火龙果的产量。”金超说,“种植规模在5亩以上时,对于只有两个劳动力的家庭而言,就需要额外请工人了。”

种植户在火龙果地里除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发现,劳动力不足在种植户中比较普遍。峡谷村第一书记李能介绍说,峡谷村有人,其中劳动力人左右,而留在村子里的也就来人,还包括了有劳动力的老年人。目前,从事火龙果种植的大多是需要在家照顾孩子的中年劳动力或者老人。

“大多是50岁上下的人在种火龙果。”金超说,“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从事农业,因为嫌太苦、太脏、太累,还要面临自然灾害、管理技术不到位、市场价格、销售等多方面问题。”

在关岭,雇佣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天的成本是元。但是,火龙果只在夜间开花,人工授粉只能在晚上9点至凌晨3点间进行,这时候请工的价格是20元/小时。

种植户韩先成种植了27亩火龙果,每年请工人除草约5次花费元;授粉5次花费元;追肥2次人工加肥料花费多元;一年摘果5次人工费约多元;一年需要修枝一次花费元。一年下来,韩先成需要花费约9万元。去年,韩先成总共产火龙果22吨,按照同一批次中,大果20%,中果70%,小果10%,以今年的地头收购价格计算,韩先成的火龙果一年产值约为9.77万元,纯收入不足元。

一些种植户倒掉的火龙果把水池的水染成了粉红色。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韩先成的火龙果亩产约为斤。根据李能的观察,“亩产斤至斤都算管理好的,管理不好的,一亩地一年只收五六百斤也是有的。”

前几年的火龙果站上了“风口”,确实让不少种植户增收,特别是让很多贫困户脱了贫。在白泥村和峡谷村,不少贫困户盖上了砖房。但面对今年的价格,种植户就不开心了。

关岭县白泥村种植户聂小燕家,在年种了7亩火龙果,她家的火龙果曾卖过10元/斤的价格。年,尝到甜头的她又补种了10亩,如今这10亩火龙果也开始上市,“今年价格不好,只勉强两个娃娃读书。”聂小燕家有两个娃,一个上高中,一个读大学。

在白泥村,一些种植户甚至开始倾倒卖不完的火龙果。“去年大概倒掉了五六百斤,(倒得)有点多了。”聂小燕家也倒了些,“这一批两三天卖不完就只能倒掉了。”

一些种植户倒掉的火龙果把水池的水染成了粉红色。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从2分地到1.5万亩:火龙果是如何火起来的

“基本上能种的地方都已经种上了。”在办公室,金超打开电脑上的地图软件,介绍关岭火龙果种植情况。从卫星地图上看,在北盘江关岭段和打邦河两岸,像鱼鳞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包”,“这些种的都是火龙果,现在全县种植面积约1.5万亩,年产量约为0吨。”

关岭所引进的火龙果品种为“紫红龙”“晶红龙”“粉红龙”等,喜光耐阴、耐热耐旱,在关岭县只适宜北盘江流域和打邦河流域中亚热带和热带气候的海拔米以下的河谷地区种植。这些地区集中在原板贵乡(于年与花江镇合并为花江镇)、花江镇、上关镇、八德乡和新铺镇。其中,合并后的花江镇种植规模最大,约占总面积的70%。

金超回忆,年关岭开始引进火龙果时,在原板贵乡峡谷村试种的规模只有2分地,年,这一数据变为.59亩,到了年,种植总面积达到1.5万亩。

年,关岭将火龙果产业作为促进农民脱贫增收和推进石漠化治理的途径之一,整合了农业、扶贫、财政、发改、林业、水利等部门项目资金,对种植火龙果的农户补贴由原来的元/亩提升至0元/亩。

截至年,关岭火龙果种植区域覆盖了关岭县北盘江流域和打邦河流域沿岸16个村,覆盖贫困农户户人,占种植区域贫困户总数的70%。另外,根据《关岭自治县“十三五”脱贫攻坚规划(-年)》,“十三五”期间,关岭县准备新建火龙果种植基地2万亩。

在关岭,沿着北盘江和打邦河,能种的地方几乎都种上了火龙果。(受访者提供)

“价格好,大家就都跟着种,我们都是同一批。”白泥村贫困户梁建国指着公路边临近的几家摆摊的农户说。除了补贴提升之外,很多农户看到其他人尝到甜头才跟风种植。

贫困户梁建国一个人在家拉扯着两个孩子,没法出去打工。早在火龙果价格高的时候,他就想种火龙果。因为既缺劳动力又缺资金,直到年他才靠着一万元扶贫贷款和叔叔的帮忙种上8亩火龙果。经过3年,火龙果开始挂果上市,可没想到的是,价格也从年的8元/斤降为如今的两三元每斤。梁建国表示,“今年肯定亏了,明年再看情况。”

“种得多了,价格自然就下来了。”回顾这几年的火龙果价格变化,种植户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种得多的不仅仅是关岭本地。在关岭推广火龙果种植的这几年,与关岭只有一水之隔的镇宁县和贞丰县也在大规模发展火龙果。

在关岭,沿着北盘江和打邦河,能种的地方几乎都种上了火龙果。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截至年,镇宁火龙果种植面积已从年的亩扩大到10亩,投产面积达到8亩,产量达1.02万吨。年,镇宁又提出火龙果产业发展三年计划,计划到年把火龙果种植面积发展到6万亩,而贞丰县已实现1万余亩的种植规模。

关岭、镇宁、贞丰等地推广火龙果正是贵州火龙果产业“异军突起”的代表。贵州的火龙果种植从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罗甸开始起步,并在全省近30个县推广,“年就超过海南、广西和广东,成为全国最大的火龙果种植基地”。贵州省农委有关负责人介绍,贵州现有种植面积9万余亩。

其实,年开始,关岭农业局已意识到大规模推广种植可能带来价格下挫,并将用于补贴农户种植火龙果的总金额从年的万元降为万元。

情况并没有明显好转。一方面,政策调控存在滞后性,前几年大规模推广、农民跟风种植的火龙果,正逐步进入盛产期。另一方面,在关岭,火龙果种植项目以村为单位进行申报。火龙果价格下挫影响的不仅是分散的农户,而是整个村庄。

在关岭,沿着北盘江和打邦河,能种的地方几乎都种上了火龙果。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收入低管理差的恶性循环”

郭明忠在县城摆摊的那几天,每晚临近九点,就有一些商贩以十元三斤的价格甩卖火龙果。这让他很恼火,却也能理解,“卖一块就得一块,一些前几天剩下的果子再卖不完就得倒掉。”

在太坪村,有十多家像郭明忠这样的种植户,为了能多卖些钱,把火龙果从地里运到县城或公路旁卖。据估计,在关岭县城及附近公路旁摆摊的农户有余户。

如何让自己的果子卖个好价钱,甚至只要卖出去就好?种植户也在自寻出路。

种植户余光品去年以来一直在尝试把自家卖不出去的火龙果做成火龙果酒。去年,参加县里组织的活动,去云南学习火龙果种植与加工,当看到云南的火龙果酒卖到元一瓶后,他就开始鼓捣火龙果酒,但目前在产品检测上遇到了障碍。

在关岭,像余光品这样,把卖不出去的火龙果酿成酒的很多,但都局限在家庭小作坊里,“自己上网买酒瓶,自己灌酒”,甚至一些农户用的只是废弃的矿泉水瓶。

没有及时采摘,开裂的火龙果。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张典标摄

种植户任万金从去年就开始尝试着把那些卖不出去的火龙果切片做成水果干。为了买到最合适的水果烘干机,他多次背着火龙果去天津做烘烤实验。现在,任万金产出的一小罐火龙果干能卖35元。“需要一斤七八两的新鲜火龙果才做成一两的干,而且在制作过程中需要以90摄氏度的高温连续烤17个小时,很耗电。”任万金说。

现在任万金家的火龙果干主要是靠亲戚朋友帮忙卖。因为没有什么牌子,不能上淘宝。除了量小之外,任万金制作的火龙果干吃起来像受了潮一样,这也是他目前遇到的难题——密封技术还不成熟。

几乎所有记者采访中遇到的种植户都在借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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